关于陈某文案上诉分析意见

陈某文家属：

本分析意见是基于（2023）粤1623刑初196号刑事判决书作出，对该判决认定的证据三性无法进行甄别，故仅对证据本身存在的问题及据以定罪证据间存在的矛盾提出质疑，并据此形成以下意见。另，陈某文及其辩护人对指控的2018年6月中旬开设赌场犯罪事实不持异议，本分析意见对此也不作评述。经分析，我们认为，从一审判决书所列的证据角度而言，认定陈某文1、1994年2月17日抢劫小汽车的犯罪事实证据不足；2、所涉1995年7月13日抢劫犯罪事实证据不足；3、所涉1996年7月4日故意伤害犯罪事实证据不足；4、2013年7月3日故意毁坏财物犯罪事实证据不足。5、对所涉盗窃罪、寻衅滋事罪、开设赌场罪无异议。

具体分析如下：

一、对所涉1994年2月17日抢劫小汽车的犯罪事实的分析。

1、关于陈某文参与销赃的事实。在案证据可以认定的事实为甘某城、冯某、吴某胡三人抢劫了深圳中南小汽车公司司机刘某雄驾驶的车辆，由陈某文销赃（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认定事实—-一审判决P16.注，深圳中院判决有待核实）。三人供述称，交给陈某文销赃（陈某文没有直接参与抢劫行为）并称，他们事前商议，是抢劫罪的共犯。

2、分析：甘某城证言拟证实陈某文事前与其有通谋，应是抢劫罪的共犯。但事情发生在1994年2月，甘某城三人的证言是在当时作出，还是本案案发时（2022年）作出，判决书没有说明，目前无法作出判断，但据判决书用“证言”二字来看，形成时间应是2022年。在案并无显示该抢劫所得车辆卖向何方。在案证据无显示甘某城与陈某文事前在什么时间、什么地点、如何商议，吴某胡所述“四人一起组织策划盗窃跟抢劫”也没有更详细的商议过程，且吴某胡所说陈某文事前就参与其中，系听甘某城所说（冯某证言“1994年2月16日，甘某城说他有朋友在河源要车，问我做不做”，也能印证）。在案辨认笔录（甘某城、吴某胡对陈某文有辨认，冯某无）的具体形成时间，光凭一审判决书，也无法得出结论。

综上，陈某文销赃的事实，有甘某城、冯某、吴某胡三人的供述，结合1994年3月18日盗窃案，是存在的。但认定陈某文是抢劫罪的共犯的证据，仅有证人证言，且极可能是案发28年后才形成的证言，无法形成证据闭环。我们认为，认定陈某文犯抢劫罪，证据不足；但足以认定陈某文犯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。

相关证据如下：

⑴甘某城称，陈某文先跟他说有渠道卖出去盗抢车辆，他们才去抢车、盗车的；陈某文是跟我们三人一起的，我们负责抢车，他负责卖车而已。

⑵吴某胡称，甘某城事前就跟陈某文商量好抢来的车辆由陈某文负责销赃的，他认为是陈、甘二人商量好之后才提议我们去作案的，这件事情里面陈某文是共犯，只不过大家的分工不一样，我们抢车，他来卖车。

⑶甘某城、吴某胡辨认笔录，二人辨认出陈某文。

⑷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（1996）深中法刑二初字第253号，证实1994年2月17日甘某城、冯某、吴某胡三人抢劫小汽车的犯罪事实，由陈某文销赃的事实（但不能证实陈某文事前通谋抢劫的事实）。

二、对所涉1994年3月18日盗窃小汽车的犯罪事实的分析。

甘某城、冯某、吴某胡三人都证实冯某将罗某所配涉案车辆的车钥匙后，冯某、吴某胡二人望风，甘某城、陈某文二人开车，同时邓某辉、李某鹏证实陈某文将涉案车辆卖给张利民。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（1996）深中法刑二初字第253号证实甘某城、冯某、吴某胡三人因盗窃涉案车辆被判刑。结合销赃1994年2月17日所抢劫小汽车的行为来看，陈某文构成犯盗窃罪。

三、对所涉1995年7月13日抢劫犯罪事实的分析。

有被害人的证言、被害人案发后就医相关证据、刑事案件登记表、辨认笔录、现场勘验检查笔录等证据证实抢劫的事实的存在。但现有证据不能证实陈某文有殴打被害人，不能证实陈某文参与抢劫被害人财物，且陈某文辩解其无参与殴打被害人，也否认抢劫被害人财物。

另，一审公诉指控逻辑、一审判决认定事实的逻辑来看，也是存在问题的。如，一审判决P21，将未下车的何某虾也列为抢劫罪的共犯。

综上，陈某文犯本起抢劫罪的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。从有利于被告人原则，应不予认定本起抢劫犯罪事实。

四、对所涉1996年7月4日故意伤害事实的分析。

现有证据只能证实被害人是被邓某群所砍伤，陈某文也在现场，但不能证实系陈某文唆使的。

不利于陈某文的证据有证人杜法先的证言，证实陈某文说过要砍死“阔嘴”杜某平；还有被害人陈述，是陈某文在旁边指挥邓某群“废掉他”。

陈某文辩解予以否认。

综上，陈某文犯故意伤害罪的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。

五、对所涉2003年9月30日寻衅滋事犯罪事实的分析。

寻衅滋事犯罪事实的起因是建陈氏祠堂引起，而陈某文是建陈氏祠堂的领头人。多名证人证实，陈某文在坐着轮椅在现场（陈否认），并指挥其他涉案人员将甘某房屋拆掉，将出警民警打伤。

综上，对陈某文寻衅滋事犯罪事实不持异议。

六、对2013年7月3日故意毁坏财物事实的分析。

多名证人证实本起犯罪事实是由孔某棠、张某琴二人组织二十多人实施，二人也因此受到刑事追究。孔某棠、张某琴二人称，是陈某文是利益冲突方金山矿业的老板，事发时，是陈某文叫其去现场看一下，后邓某群也打电话给他让他带人去阻止对方开工。事后，参与打砸的人员被请到饭店吃饭，张某琴还得到公司的4万元补偿。但现有证据不能证明陈某文直接指挥实施，或明示孔某棠、张某琴二人应以何种方式阻止对方。故，从目前所能掌握的在案证据来判断，该起犯罪事实系由陈某文指挥实施的证据不足。

七、陈某文对指控的2018年6月开设赌场犯罪事实没有异议。

八、关于诉讼时效。

从陈某文所涉犯罪来看，指控的最早的犯罪事实（如我们分析，1994年3月18日盗窃小汽车的犯罪事实）终了之日是1994年3月18日，结合从旧兼从轻的原则，该起犯罪事实的追诉时效止于2009年3月17日；期间，2003年9月30日，有新的犯罪事实（寻衅滋事罪），追诉时效延至2018年9月29日；期间，2018年6月，又有新开设赌场犯罪事实。

九、如若上述分析意见成立，陈某文的量刑将会得到大幅减轻。

一审判决以抢劫罪判处陈某文有期徒刑十年，而如本分析意见所分析，如1994年2月17日所涉抢劫小汽车的犯罪不成立，而以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定罪量刑，则根据涉案情节，后罪应在三年以下量刑；同时，所涉1995年7月13日抢劫犯罪不成立；在此情形下，单在抢劫罪这一犯罪，量刑就从十年减至三年以下。此外，一审判决以故意伤害罪判处陈某文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，在故意毁坏财物罪判处陈某文拘役六个月，如本分析意见成立，这两项罪数，也将减轻有期徒刑一年至一年六个月之间。如所涉抢劫犯罪事实、故意伤害罪、故意毁坏财物罪不成立，在总刑期上，将有七至八年左右的减轻空间。

综上，我们认为，陈某文所涉抢劫犯罪事实、故意伤害罪、故意毁坏财物罪证据不足，对所涉盗窃罪、寻衅滋事罪、开设赌场罪无异议。

以上意见，供参考。

广东伟伦律师事所黄均洪律师

二○二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  

附相关法律条文：

1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

第八十七条　犯罪经过下列期限不再追诉：

（一）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，经过五年；

（二）法定最高刑为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，经过十年；

（三）法定最高刑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，经过十五年；

（四）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、死刑的，经过二十年。如果二十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，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。

第八十八条　在人民检察院、公安机关、国家安全机关立案侦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，逃避侦查或者审判的，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。

被害人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，人民法院、人民检察院、公安机关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，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。

第八十九条　追诉期限从犯罪之日起计算；犯罪行为有连续或者继续状态的，从犯罪行为终了之日起计算。

在追诉期限以内又犯罪的，前罪追诉的期限从犯后罪之日起计算。